大明帝国难吞的苦酒山海关大战( 六 )


“炮声如雷,矢急如雨” 。双方苦战了大半日,直至下午时分,吴三桂开始支持不住了 。就在他精疲力竭,精神处于崩溃之际,多尔衮抓住时机,突令清军出击 。于是,清军三吹号角,呐喊三声,以白旗骑兵数万从吴三桂军右侧突入,“万马奔腾不可止” 。农民军不畏强敌,仍然奋勇拼杀,刘宗敏勇冠三军,但亦中箭负伤 。由于农民军已与吴三桂军相持了大半日,伤亡者较多,而且力气耗费甚大,因此无法抵挡一直作壁上观、养精蓄锐的清军 。
况且清军此次南来,出动人马将近二十万,加上吴三桂、高第的“关宁五万众”,自然是“胡兵似倍于流贼” 。这样,从力量对比上看,就是农民军初次作战,也不大可能占据上风 。因为尽管农民军战斗力很强,但其对手清军和关辽边兵也都是久经战阵,装备上相差不多,这就决定了农民军在这场战斗中难免失败的噩运 。在这种情况下,李自成(尽管他十万分不情愿)当即下令撤退,清军则乘胜追击,一直追出四十里开外,获得许多驼马和绸币 。
如前所述,农民军山海关战败的因素是早已潜在了的:由于政策上的疏忽和战略上的欠妥,使招抚吴三桂军一同抗击清军的计划成为泡影;东征途中几度中计而失去稍纵即逝的宝贵战机,使农民军不能尽早消灭关上叛军、阻绝清军于关城之外;再加上战斗当中,清吴联军以多打少,战术得当,就更奠定了农民军的败局 。但需要澄清的是,农民军东征并非一败涂地,他们在二十一日的攻城战中,在二十二日的围吴战斗中,都显示出他们英勇的斗志 。
石河西一役,也并非像清代官书吹嘘自己战功时所说的:农民军“尸横遍野、丢盔弃甲、自相践踏” 。因为农民军败退到永平时,还有数万兵马 。山海关之战中死伤的人员中,又有很多“胁从以及近乡驱迫供粮之民”,但抛弃了许多器物当是事实 。无论如何,多于多尔衮来说,山海关之战的胜利意义重大,因为它为清王朝入主中原,实现皇太极乃至努尔哈赤的积年夙愿奠定了基础;对于他个人来说,决定性战役的胜利对于他独尊摄政的地位当然是一次最有效的巩固 。
夜幕又降临了,两天来一直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呐喊声终于停息了 。清军追击还师,在关内五里扎营,渐渐地也没有了声响 。公元1644年山海关前这场生与死的搏杀就此落下了帷幕 。
就在农民军与吴三桂主力在石河西激战的同时,另有几支农民军分队在攻打北翼城和东罗城,唐通等也率军赴一片石“出边立营”,意在截断吴军北逃之路 。当时北翼城的守将是山海关副总兵冷允登,面对农民军对此城的重点猛攻,他也拼命抵挡,几次打退农民军的攻击,但农民军为了“联络直下”,“故独日夜狠攻” 。这样,守城官军军心不稳,有些人企图作农民军的内应,使冷允登忙于“御寇防奸,内外兼顾”,城池看来即刻不保 。东罗城的情况也同样不妙 。当时除吴三桂在石河西与农民军主力接战,北翼城为山海关副总兵冷允登所率官军驻守之外,西罗城与东罗城都是由山海关士绅马维熙、吕鸣章等十人率乡勇“总理”、“协理”守城,据说东罗城当时“孤当贼冲,危急劳瘁,倍于两城”,显然也处在危急存亡之际 。特别是入夜后,吴三桂与高第已将主力撤回城中,连十几里外屯驻的清军都听见“关上炮声,夜深不止” 。到黎明时分,吴三桂见形势不妙,又知清军已到关外,赶忙亲自出关搬兵 。就在这时,“北翼城一军叛降贼”,农民军蜂拥而上,冷允登率亲兵抵挡,眼看不能遏止农民军的进攻,幸得吴三桂一支援军到来,才保城池未失 。不几时,清军大举入关,战争的形势便从此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