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传位时的斧声烛影迷案!赵匡胤之死( 四 )


可见 , “《宋史》等书”中不但明确记载“十月二十日太祖崩”时有“遗诏” , 而且收载了遗诏的部分内容 , 而宋太宗也正是在“群臣叙班殿廷 , 宰臣宣制(遗诏又称遗制)发哀毕”后 , “奉遗诏即位”的 。只不过这一记载不是在《宋史·本纪》中 , 再加上这里所载的太祖遗诏只有丧事从简的内容 , 而无传位于太宗的内容 , 因而未被论者所注意罢了 。其实 , 《宋史·礼二五》和《文献通考》所载遗诏正是一则传位于太宗的遗诏 。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这则遗诏的全文 。
(三)《宋会要辑稿》中收载了太祖传位遗诏的全文 。
该书第二册第1064页(中华书局影印本)载:“开宝九年十月二十日 , 太祖崩于万岁殿 , 遗制日:‘修短有定期 , 死生有冥数 , 圣人达理 , 古无所逃 , 朕生长军戎 , 勤劳邦国 , 艰难险阻实备尝之 。定天下之袄尘 , 成域中之大业 , 而焦劳成疾 , 弥国不瘳 。言念亲贤 , 可付后事 。皇弟晋王天钟睿哲 , 神授莫奇 , 自列王藩 , 愈彰厚德 , 授以神器 , 时惟长君 , 可于柩前即皇帝位 。丧制以日易月 , 皇帝三日听政 , 十三日小祥 , 二十七日大祥 , 诸道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等并不得辄离任赴阙 , 闻哀之日 , 所在军府三日出临释服 。其余并委嗣君处分 。更在将相协力 , 中外同心 , 共辅乃君 , 永光丕构 。’召群臣叙班殿廷 , 宰臣宣制发哀毕 。移班谒见帝于殿之东楹 , 称贺 。复奉慰尽哀而出 。”另 , 《宋大诏令集》卷7亦收录了太祖此遗诏之全文 , 惟系年有笔误 。另 , 《会要》中的“定天下之袄尘” , 依《大诏令集》应改为“妖尘” 。
至此 , 宋太祖有无传位于太宗的遗诏问题 , 已可水落石出了——第一 , 宋代私史稗乘中多有“太宗受遗诏于柩前即位”之类的记载;第二 , 官修正史 , 如《国史》、《宋史》中亦不乏类似记载 , 并且在《宋史》中还可以查到遗诏的部分内容和太宗宣遗诏而即位的典仪过程;第三 , 在宋代所留传至今的最为原始的、最为权威的官方文件汇编《宋会要辑稿》、《宋大诏令集》中 , 我们又找到了太祖传位遗诏的全文和详尽的太宗宣诏即位典仪 。有此三者 , 则论者所谓“宋太宗即位之际没有宣告任何一项遗命以杜众口之疑” , “正史中不曾记载太祖遗诏” , “从《宋史》、《长编》等书中看不出宋太宗即位时举行过任何仪式” , “赵光义抢位之际没顾得上编造遗诏 , 事后不便再去伪造太祖遗诏”等等议论究竟可否成立 , 也就毋须多辨了 。

《宋史》、《文献通考》、《宋会要辑稿》实治宋史者常所翻检之书 , 其对太租遗诏的记载何以竟未能为论者 , 包括张荫鳞、邓广铭先生这样的宋史名家所注意呢?这的确是一个令人迷惑的问题 。原因或许有以下几点 。
第一 , 与毕沅的影响有关 。毕氏只知《宋史》本纪部分无“太宗奉遗诏即位”的记载 , 而未察本纪部分之外是否还有记载 , 即遽而宣称:“读正史宜得其定论 , 太祖实无遗诏” 。此智者千虑之失 , 本不足怪 。但恰恰因为毕氏为名家智者 , 其《续通鉴》又有诸朴学大师为之把关 , 故其在材料方面的论断是极易为后人视之为定论而承袭不疑的 。这样 , 在太祖有无传位遗诏的问题上就会形成某种先入之见 , 从而影响到人们对有关材料的搜寻和挖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