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阖闾的处世哲学:欲成大事者必须厚脸皮

对于专诸来说,他已经做了的事以及将要做的事,都离不开一个“义”字 。在他看来,公子光并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符合“义”的内涵)理由去刺杀国君吴王僚 。
专诸说:“前王夷昧去世,吴王僚子承父业,是理所应当的 。公子您有什么理由要去刺杀他呢?”
公子光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知道啊,我祖父将王位传给我父王时,明确说过兄终弟及,依次相传 。后来,王位传到我三叔父夷昧后,本来该接着传给四叔季札 。但季札坚辞不受 。这样,王位就该传给我父王的嫡子,也就是我啊 。吴王僚是根本没有资格继位为王的 。”
专诸比伍子胥还年轻两岁,此时也刚刚二十出头 。吴国的王位从公子光的父亲诸樊传到夷昧去世,一共有十二三年之久 。吴王僚继位之时,专诸只有十一二岁,尚未成年,不太晓得吴国政坛的风云变幻背后的奥秘,从而导致他一直认为吴王僚继位是理所应当的 。
经公子光这么一解释,专诸心中的一个疙瘩解开了 。但他还是觉得,虽然吴王僚失礼在先,但也没有必要采用“刺杀”这种激烈手段来伤害手足之情 。
专诸说:“既然如此,公子为什么不请亲近的大臣,好好去和吴王僚谈谈您祖父的遗命呢?让他主动退位,岂不更好?何必一定要动刀动枪,损害先王的德行呢?”
公子光再次长叹,说:“吴王僚这个人,贪婪而嗜好武力,只知进而获利,绝不会退让 。如果他懂得退让,也就不会强抢王位了 。如果和他说了,恐怕我就没有活路了 。我和他其实是势不两立的 。”
夺了人家的王位,还容不得人家说理 。这样的理由已经足以让“仗义”的专诸热血沸腾了 。专诸慨然说道:“公子您说得对,吴王僚确实该杀 。不过我现在老母还在世,还不能以死来报答公子您 。”
专诸的意思并不是不想以死来报效公子光 。道义比生命更重要 。这就是专诸以及同时代的很多人的共同价值观 。但吴王僚继位已经多年,公子光已经忍无可忍,他可不想等到专诸的母亲颐养天年后再去行刺吴王僚 。
公子光毫不犹豫地提出:“我知道你母老子幼,本来不该请你去刺杀吴王僚 。可是我确实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担此重任 。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能办成这件事,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我一定会尽心供养抚育,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吾亦知尔母老子幼,然非尔无与图事者 。苟成其事,君之子母,即吾子母也,自当尽心养育,岂敢有负于君哉?)
这一番话,让公子光的奸雄本色展露无遗 。刺杀吴王僚背后隐含的意思就是专诸必死 。以一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敢随便向别人提出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的要求的 。但如果你敢于提出更大的要求,你一定能够获得更多 。
心理学大师米尔格拉姆的一系列研究发现,人们在权威的压力之下,可以做出惊世骇俗、伤害他人的行为,甚至会违背自己的道德理念和行为习惯 。
仅以一个小小的让座实验为例 。
1971年至1972年期间,米尔格拉姆设计了一个实验,让他的研究生班的学生到公共汽车和地铁上去,毫无理由地要求他人让座 。尽管提出要求的实验者并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但还是有近50%的乘客让了座 。这足以说明,你要求得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多 。
但反过来,那些参与实验的学生事后也反映,当他们在公共场所,在没有任何借口的情况下要求他人让座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他们往往要在内心挣扎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走上前去,将实验完成 。甚至有很多人在完成一次实验后,再也不愿意进行下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