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制好还是议会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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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政治学实际上是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的放大 。《政治学》中有一种大政体观,大政体包括三个层次,一个是政治制度,一个是社会结构,一个是公民精神,相当于当代政治学中的政治制度分析、政治社会分析和政治文化分析 。亚氏认为现实中的好政体是混合政体,这种混合特征在政治制度、社会结构和公民精神三个层面都要体现出来 。宪政就是从混合政体那里发展出来的,现在的宪政关注主要集中在政治制度层面 。所谓现代宪政的核心就是政治制度层面的权力制衡 。有人对这种制衡寄予了过高的期望,好象它是万能的,一旦制衡起来,就可以保证社会的长治久安 。我想提醒的是,这种过高的期望值要稍稍降一降 。与大政体观相适应的大宪政观认为,政治制度层面的权力制衡要与社会结构层面的力量平衡、政治文化层面的精神中庸结合起来,才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所以,对于魏玛共和国的问题,我同意崔之元的看法,是社会条件的原因 。
当然,政治制度仍然是相对独立的东西,我们可以运用我们的智慧把它设计得好一些 。这里有一个从逻辑的角度看和从现实的角度(如路径依赖问题)看的问题 。先从逻辑的角度看,当代政治学中关于总统制、议会制和半总统-半议会制的争论实际上是古典混合政体的争论在当代的延续 。从政治制度层面来讲,现代政体(或曰小政体)包括四个组成部分:(1)政治体的结构形式(单一制、联邦制和邦联制);(2)主权者的体现形式(君主制、贵族制、共和制和民主制);(3)政权的组织形式(总统制、半总统-半议会制和议会制);(4)政党的构成形式(一党制、两党制和多党制) 。
从混合政体的角度看,一般是中间选项最稳定,也就是说联邦制、共和制(贵族制基本上不存在了)、半总统/半议会制和两党制最为稳定 。
混合政体是古代各种政治体经过单纯政体的很多苦痛之后的选择,也是一流政治思想家的思维结晶 。现在的政体比古代的政体要复杂得多,所要面对的问题也要复杂得多,所以需要各种制度的复杂混合,半总统半议会制度是对这种复杂性的一种反映 。据我的估计,以后尝试这种形式的国家会越来越多 。美国总统制存在那么久的原因还不完全清楚,我认为有一个原因是美国社会的多元治理模式(另一种混合)很成功,国内治理问题不需要美国总统操太多的心,否则,这个总统将不堪重负 。英国的议会制依赖于它有良好的政治传统,一些潜政治规则掩盖了这种制度的许多弊病 。但它在非常情况下的缺乏效率已经在二战时期体现了出来 。
中国是一个正在转型的大规模非西方社会,社会自治能力很差,没有法治传统,国内治理任务异常复杂,灾变(自然的和人为的)情况时有发生,这种社会既需要有快速反映的权威,又需要有高效的日常治理机构和系统 。如果只有总统制和议会制两项选择,我宁愿选择总统制,宋教仁当时搞出一个议会制,其原意是防止专制复辟,但实际上适得其反 。
最好还是二者的混合,即半总统/半议会制,或曰双首长制,让总统思考重大的战略问题(这对于一个大国来说非常重要),让总理处理大量繁杂的治理问题 。
就路径依赖来说,中国也有了这种制度的雏形,即国家主席和总理的双首长制,这是非常幸运的一种选择,可以减少走向半总统/半议会制的成本 。
至于有网友说的劣势互补问题,只能这么:人类有一种自我优化的能力,他们在混合某些东西的时候,优势互补的概率比劣势互补的概率要高一些,否则就不能解释人类文明的不断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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