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时期的许多御史,去地方视察的时候,常常吃不到肉,于是到了驿站之后,就悄悄地偷驿站的腊肉干吃,如果被驿站的工作人员看到了,就假装大声呵斥这些工作人员,让他们赶紧撤走 。等驿站的人走了之后,方才慢慢享受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是有的御史不自觉,去驿站之后偷吃很多,驿站工作人员就会提醒他,我们这里的肉干多得是,您可以住下来慢慢吃 。御史听了特别惭愧 。
吃着吃着也就吃出了新花样 。驿站的工作人员故意把肉煮的特别烂,煮成肉汤端给御史吃,御史也假装不知道咋回事就吃了 。或者忽然汤里看到大一点的肉块,就会叫来厨师,假装大声呵斥,厨师们就会说烧肉的时候不小心忘记捞肉块了 。
神龙年间,韩琬、路元壳、郑元父当判官时,他们到莱州都亲眼见过此事,都是相顾而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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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魏元忠曾经当过监察御史,跟人说,我当年做监察御史的时候,到了驿站里面,肉干和鸡蛋随便吃 。虽然说没有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只是就这么偷吃的确是有失体统啊 。不像一位国士干的事 。魏元忠这话说的当然没错,可是您要是不要偷也不要吃,岂不是更好吗 。
这事的背景就是当时武则天下了极其严格的禁屠令,全天下之人不得私自屠宰动物吃肉,否则严惩 。但是驿站为何会有肉呢,因为驿站是国家部门,逢时过节会有不同规格的祭祀活动,而祭祀拜神是需要贡品的,所以驿站就要平常准备一些腊肉干,到时候一用 。结果就被这些御史们偷吃了 。
武周时期,韩琬与张昌宗、王本立一起在太学读书,给他们上课的太学博士姓张,是张昌宗的叔叔,精通五经,但是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张博士养了一只公鸡,称为勃公子,非常爱,每天讲课时候就把这只鸡带上 。奈何这只鸡也不老实,动不动就撕破学生的书本,如果有学生追赶这只鸡,就会被张博士痛斥,鸡有五德,你为啥看不起它 。
那么鸡有那五德呢? 汉代韩婴所作《韩诗外传》写道:“鸡有五德:首戴冠,文也;足搏距,武也;敌敢斗,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信也 。”
张昌宗因为追赶这只鸡,还被张博士打了一顿,韩琬与王本立就给他抱不平,商量道,这个书呆子不懂事,我们得教训教训他,把这只鸡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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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宗尝为此鸡被杖 。本立与琬,颇不平之,曰:"腐儒不解事,为公杀此鸡 。"
张博士还有个坏毛病,就是常常用学生们的剩饭喂这只鸡 。其实说是剩饭,好多时候就是学生还没吃完就被他要了喂了鸡了 。那时候念太学国家可是管吃管住还有补贴的,跟咱们有段时间的大学生读书待遇是一样的 。我伯父当年读大学,放假还能给家里背回来白面,拿回来钱 。我堂哥读大学,也给家里拿回来过钱 。当然他读的大学是最后一批免费了 。我读大学时候,学费就很高了,但是据说学校还有每月一百五十块钱的伙食补贴,可是从来没见过 。
张博士有时候也觉着这事做的不大对头,虽然啥事不懂,但是把学生的饭喂了鸡不好这应该明白吧 。就问王本立,王本立是班长,你说这事合适吗 。王本立说,这事好办,以后吃了谁的剩饭,立个文案就行 。张博士大喜,之后每天立文案 。有一天张博士请假回家,王本立就历数鸡的罪状,然后把这只鸡炖着吃了 。张博士回来大怒,把文案拿过来,一看鸡犯了这么多罪状,就说,即使如此,也罪不至死 。王本立说,鸡跟人不一样,不能打板子,只能杀了吃 。
张博士用手拍着文案说,勃公子啊,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文案,才让你死于非命呐 。当时的长安城,只要立了文案,那么这些文案就是犯罪证据 。所以说那些熟读经史的人,也得明白点人情事理,否则为何儒生有愚儒、朴儒、腐儒、竖儒之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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