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齐武帝遭遇了什么打击导致其最终病故?

永明十年夏四月十五日辛丑,大司马豫章王萧嶷薨,年四十九 。这是齐武帝萧赜自父亲萧道成死后遭受的最大打击 。萧赜与萧嶷一母所生,兄友弟恭,关系十分融洽,正如萧赜自己所说,“友于之深,情兼家国” 。无论接见故交好友,还是机密事宜,即便在萧赜所喜爱的景阳楼这样的私密场所,往往也“唯豫章王一人在席” 。对这样贴心手足兄弟的死,齐武帝悲痛万分,半年之间,诏书累下,不能自已,“哀痛特至,至冬乃举乐宴朝臣,上歔欷流涕”,以至于再次登上景阳楼时,悲从中来,下令毁去 。一直到来年初,太子萧长懋依旧能感觉出父王的悲伤,试图为萧嶷镌勒一通极好的碑文,以慰藉其痛苦 。
永明十一年春正月,正辛勤奔波于豫章王萧嶷碑文的文惠太子萧长懋忽然抱病 。虽然萧长懋由于肥胖,身体一向不好 。但这一次明显不同,齐武帝在探视之后,被近臣察觉面有忧色 。很快,太子的病情急转直下,二十五日丙子,文惠太子薨 。还没能从萧嶷的死中恢复的齐武帝萧赜,又遭遇当头一棒 。
萧嶷的死,在亲情上重创了齐武帝;萧长懋的死,则从感情与政治两方面沉重打击了萧赜的精神 。萧齐王朝从草创之初,便确定了“系废兴于太子”的方针,从父亲萧道成到自己,在太子萧长懋的培养上,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而如今皇帝已经五十四岁,垂暮迟迟,朝野上下,从皇帝到百官,都已经认为太子“旦暮继体”,国家将顺利地延续下去 。突然之间晚年丧子,国家无嗣,多年辛苦毁于一旦 。萧嶷之死,皇帝还能够诏书累下,痛诉哀思;萧长懋之死,便已经口不能言,“上幸东宫,临哭尽哀”,只能到灵前痛哭一场 。非但是哭丧子之痛,更是哭国本动摇,无以为继 。
而上苍似乎也降罪于皇帝本人,从永明十一年三月开始,阴雨绵绵,中间又或夹杂冰雹、大风等等,水旱成灾,风水为祸 。五、六、七月,皇帝不仅仅要伤心于家事,还忧心于天下,诏书不断,赈济灾民,免除赋税,忙得不可开交 。
这一年,是萧齐永明十一年,北魏太和十七年,齐武帝萧赜五十四岁,魏孝文帝二十六岁 。在齐武帝焦头烂额之时,并没有想到,万里之遥的北方,另一场大风波正在等待着自己 。
从两年前的太和十五年起,刚刚亲政一年多的魏孝文帝,在北疆的平城开始了自己“四海移风,要荒革俗”的政治、法律、礼仪等改革 。然而旧贵族强大的阻力让孝文帝明白,在旧势力集中的平城进行改革是不可能的 。在和元澄等亲贵心腹交流中,孝文帝说:“国家从北方兴起,虽然现在富有四海,但毕竟是用武之地,不利于文治,移风易俗,太过困难 。唯有中原,才是一个大一统王朝适合的核心 。”为了减少来自保守的鲜卑贵族的压力,用南征的名义进行迁都,成为魏孝文帝的高明手段 。太和十六年四月之后,原本计划将平城建设为万邦来朝中心的计划宣告停止,伴之以秘密的南迁筹划 。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从太和十七年春天开始,魏孝文帝大会群臣,亲令龟卜,正式将“南伐”提上议事日程 。并且特别关注了逃亡北方的刘宋王朝遗脉刘昶,将吊民伐罪、为刘氏复仇,作为一个很好的战争借口 。
为了对内掩饰迁都的真正战略意图,魏孝文帝并没有对齐武帝萧赜隐瞒“南伐”的举动 。《南齐书·魏虏传》称“宏亦欲南侵徐、豫,于淮、泗间大积马刍 。十一年,遣露布并上书,称当南寇” 。在大会群臣之后,正月十四日乙丑,魏孝文帝派遣邢峦、刘承叔二人带领使团,于四月抵达南京,将“露布”即战书,和孝文帝的亲笔信送到了萧赜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