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可爱的东西是画在上上的脸

在古代日本,当时人们表达“可爱”之意用到的词汇,其实并非“かわいい”(),而是用如今表达“美丽”之意的“うつくし”(),汉字写作“美し”一词来表达 。这一点从日本平安时代(公元794-1185年)女作家清少纳言的《枕草子》中便可获悉一二 。
可爱的(美し)东西是画在甜瓜上的幼儿的脸,
学小老鼠吱吱叫的小麻雀一跳一跳走来的样子;
……
留着沙弥发的小儿,
头发落到眼睛上了也并不扶开 。
只是微微侧着头去看东西,
这也是很可爱的(美し) 。
——《枕草子》
村上隆《 Ball》,石版印刷,71×71cm,2013年 ?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清少纳言的文章中,所举例以证可爱的事物都是幼小的、天真无邪的 。并且,她自始至终将其视作文章的焦点,且没有以强大者自居的成人所惯有的傲慢态度 。
此种对稚小的疼爱与呵护正是日本人对于美的另一种解读,而这一点也从侧面证明了在日本传统文化深处,“美丽”与“可爱”是同宗同源、一脉相承的 。
村上隆《 DOB C》,板上油画,100.3×100.3cm,1962年 ?
除此之外,让我们将视线转回“卡哇伊”一词 。众所周知,古代中国对日本文化后期的形成和塑造有着不容置疑的影响力,语言文字的假借便能很好地加以佐证 。
而“卡哇伊”(かわいい)则不同于日语中假借中文的汉字词,它其实是由古日语——“かわゆい”蜕变而来的日本原有词汇,即“和语词” 。这一点则更加印证了日本确实是此种以幼小、可爱为美的审美趣味的策源地 。
村上隆《 and 》(部分),纸上胶板印刷,70.8×51.1cm,2016年 ?
时至今日,“卡哇伊”能有这如此强大的影响力是与日本社会的时代背景分不开的 。首先,日本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处于经济高度发达时期,并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这直接促使更多女性投入到了社会生产中,进而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与经济实力 。
村上隆《Klein’s Pot B》,纸上胶板印刷 ?
其次,物质和经济的繁荣促使她们对少年时光有了更多的留恋,并且更愿意将自己滞留于孩童与成人的交界地带,沉浸在那种无忧无虑、青春洋溢的少女语境下 。假以时日后,便逐渐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文化潮流 。
村上隆《 toBacon(Study ofDyer)》,纸上胶板印刷,69.8×69.8cm,2003年 ?

美  可爱的东西是画在上上的脸

文章插图
除此之外,上世纪60-80年代恰好处于西方“性解放”( )运动时期 。而近代一直以西方为模本进行学习的日本人在这一情况下,自身的家族观念与性观念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其中,性经验的有无不再是衡量一名女性是否是少女的标尺,这个变化直接促进了少女身份在时间维度上的延长 。
村上隆作品局部
所以,以“少女感”、“孩子气”为特征的“卡哇伊”成为了超越贫富、阶级、年龄差异的日本当代女性所共同追求的审美导向 。
而文化方面,随着女性地位的提高,她们在消费和时尚方面的主导优势日益显著,作为消费先锋的她们甚至开始影响日本的大众文化,并将“卡哇伊”推向了时代前端 。这时,男性便成了此种审美热潮的附庸,并在文化生活中与女性一同推进它繁荣向前 。
《Take It All》,布面油画,162×195cm,2019年
《Don't be Bad》,布面油画,195×162cm,2019年 ?
这种风潮在后期逐渐西传到了韩国、中国,使得充满“卡哇伊”气质的偶像团体层出不穷 。如今,此种审美倾向甚至横跨太平洋,走向了向来以成熟、性感为美的北美地区 。所以,“卡哇伊”早已不仅是日本国内的美丽代指,它已然成为全球范围内的“美丽风向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