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雍正与母亲德妃的关系德妃为何不喜亲儿雍正?( 四 )


雍正继位之后,为了避免政敌的指摘,故而步步小心,处处谨慎,唯恐落人于口实 。孟子云:“闻诛一夫纣,未闻弑君也”,倘若舆论将其描绘为一个不忠不孝残酷暴虐之人,那么其政敌无论采取什么方式与他对抗,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百善孝为先,在孝节上他更不能有亏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矫孝,含有做秀的成分,但在当时这却是不得不为之的 。
康熙死后,诸王大臣奏请皇帝以昭仁殿或御弘殿为居丧之所,雍正以不忍安居内殿为由,拒绝了,改拟乾清宫东庑为倚庐 。(倚庐为古代遭丧者所居,倚木为庐,于中门外东墙下起庐,先将一根木头放在离墙五尺的地上,上立五根橡木斜倚在东墙,以草苫盖之,南北两出口也以草帘屏之,向北开口,里外不涂抹灰泥,即草棚 。)而后“***事务王大臣、诸王大臣等以上哀瘠奉饘(zhān,稠粥之意)粥劝进”,皇帝则说“朕受皇考托付之重,朕自酌量,可进饮食,朕即稍进,若勉强饮食反与朕躬无益,朕断不可稍有假伪,嗣后不必劝奏 。⒇”一副因为皇考宾天而悲痛欲绝,难以下咽,寝食不安的样子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后又一改天子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之成规,为圣祖仁皇帝和孝恭仁皇后守制三年,可以说在孝字一节上,他尽量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让世人无可诟病,但皇帝的生母处处与之不配合,给皇帝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难题 。
对于雍正的继位,吴雅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错愕、惊讶,难以置信 。她说“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梦想所期” 。(21)此语为《世宗宪皇帝实录》所不载,这不不明摆着告诉众人说,他——自己的嫡亲儿子继承大统,就连我这个亲生母亲做梦都想不到,实际上就是不承认雍正即位的合法性,对他践祚的挑战 。在政治环境如此险恶的情况下,在那么多政敌对她自己亲生儿子虎视耽耽的情况下,她这么说显然将会受人以柄,显然会把雍正往绝路上推,而她连想都没想,连怕都没怕,就这么说,这么做了!这么绝情,偏心得这么明显,又怎么能不让雍正感到忿忿不平呢?在允许隆科多承袭公爵爵位上谕中,雍正感情的天秤很明显的偏斜到养母孝懿仁皇后那边去了,他说“孝懿皇后,朕之养母,则隆科多即朕亲舅 。”(22)这个时候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疏远 。
身为皇帝的生母,吴雅氏“坚执不允”,至死都不肯接受皇太后的尊号,亦不肯从永和宫搬出,移居到皇太后居住的宁寿宫 。这让雍正感觉十分为难 。“仁寿”皇太后的尊号已由内阁翰林院拟定,“皇太后表文、册文及金册、金宝并仪仗等项”也“速行备造”,钦天监也选择了吉期,可以说万事俱备,单等皇太后点头应允 。可是居然被皇太后冠冕堂皇的拒绝了,她说“梓宫大事正在举行,凄切哀衷,何暇他及 。但愿予子体先帝之心,永保令名 。诸王大臣永体先帝之心,各抒忠悃,则兆民胥赖,海宇蒙休 。予躬大有光荣,胜于受尊号远矣 。”结果皇帝登基前恳请“诣皇太后前行礼”,几乎再一次重演,先是“诸王大臣具折恳请”,不允,然后是皇帝不得已硬着头皮亲自上阵“诚敬谆切叩请再三”,而皇太后呢,依旧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口气也一如从前——“诸王大臣援引旧典,恳切陈辞,皇帝屡次叩请,予亦无可如何 。知道了 。”(23)这一次雍正显然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吴雅氏的态度也更加强硬,所以用“知道了”搪塞过去,表面上看是给皇帝面子,实际上不过是缓兵之计 。皇太后本想以“知道了”三个字敷衍其子,不置可否,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料皇帝抓住了有利于自己的那一种意思,认为已“蒙慈允”,“恭上册宝典礼亟应举行”,试图让吴雅氏承认这一既成事实 。却不料“母后圣意仍欲迟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