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汉全席成因之谜:从皇帝大婚的大席中演变而来( 二 )


但是王仁兴所著《中国饮食谈古》则否定了这一看法 。他认为大席出自官府,根据之一就是最早记述这类宴席的袁枚的《随园食单》中有明确的记载:“今官场之菜……有满汉席之称”,值得注意的是,袁枚在该书中接着说,官府的满汉席除用于“新亲上门”外,也用于“上司入境” 。那么普天之下,最大的“上司”莫过于皇帝了,他的临幸,当然要享之以最大的“大席” 。皇帝在外地可以留驻不短的时间,那他的“驻跸”的官府便无异于行宫,官府宴则等同于宫廷宴 。
“源于官府说”有多种证据证实自己的观点,但是对于源自于何地的官府,则众说纷纭,至今仍不得其解 。持“源于官府说”者一般认为“满汉全席”来自江南的官声菜 。据李斗的《扬州画舫录》说:“上买卖街前后寺观,皆为大厨房,以备六司百官食次:第一份,头号五簋碗十件 。第二份,二号五簋碗十件 。第三份,细白羹碗十件 。第四份,毛血盘二十牛 。第五份,洋碟二十件,热吃劝酒二十味,小菜碟二十件,枯果十彻桌,鲜果十彻桌 。所谓满汉席也”李斗在该书中还称:这是扬州“大厨房”专为到扬州巡视的“六司百官”办的 。由此,大部分学者认为从现在可得的文字资料分析,满汉全席应源于扬州 。
但是,近来“源自扬州说”遭到了挑战 。已故著名作家高阳写过一本关于饮食文化的专着,书名叫做《古今食事》 。其中题为《河工与盐商》一章中,以大量的史料说明了淮扬菜的形成与豪奢饮宴的密切关系 。书中还提到,常驻淮安的河道总督衙门岁有经费四百五十万两,最多只需三分之一,其余巨金“挥霍而已” 。公开“公款消费”的官府只此一家,河工一场宴席要三天三夜 。食客“从未有能终席者” 。由此高阳提出了个大胆的假设:“我想,所谓‘满汉全席’,大概就是由河工上这须三昼夜才能吃完的筵席演变而来 。”
还有专家认为“满汉全席”的形成,其前身应为“全羊席” 。对清代烹饪文化有专门研究的吴正格先生的新著《中国京东菜系》中有个示意图,其中以“全羊系”与“满汉全席”双双并列 。《清稗类钞》则早已断言,“清江(淮安)庖人善治羊”,“号称一百零八品” 。淮安独有的一百零八品“全鳝席”,显然是从全羊席派生的 。这就是“满汉全席”源自淮安的佐证 。而据新出版的《淮安古迹名胜》称,“清晏园”先前曾命名为“清宴园”,这个名称本身足以使人联想到此园与盛宴有关 。
最早记载满汉全席的除了李斗的《扬州画舫录》而外,还有苏州人顾禄的《桐桥倚棹录》,持“淮安说”者认为这并不能证明“全席”源自扬州或苏州,较早的记载出于这些地方,大概是那里的文化与商业后来大大超过了淮安 。从“历史地理学”的角度来看,淮安城市的重要地位确是较早时期的事情 。
看来满汉全席是源于清宫,还是源于民间,是源于苏州,还是源于扬州,是源于淮安,还是源于山东曲阜孔家菜,一时片刻是难以搞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