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宗派20万大军北伐:被辽朝孤儿寡母击溃( 二 )


应该看到,宋军在防御战中取得的胜利,除了其军事实力尚足与辽抗衡之外,主要还是由于依托坚城,以逸待劳,发挥了以步兵为主的短距离集团作战优势 。虽然不断有捷报被及时地呈送到朝廷,并由史官记录下这些令人震奋的战果,但有的战绩极有可能被有意无意的夸大 。这正如后来端拱二年田锡在检讨中所言:“报大捷则不足深信 。'宋军在防御战中的这些局部性胜利,在一定程度冲淡了高梁河战败后的悲观情绪,对重新鼓舞起宋军将士的信心多少起了些作用,但却又使太宗及文官们对本朝的军事实力产生了过高的估计,认为还足以去收复幽燕 。
宋太宗一而再地将收复幽燕提上议事日程,就在太平兴国五年辽军主动撤师之后,亲征至大名府的太宗又把进攻幽州提出与臣下商议,李昉等大臣鉴于“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践,尤其萧然”以及“属兹寒冽,益复罢劳”的实际,娓婉劝阻,才作罢退兵 。李昉等所述情况,事必躬亲、励精政务的太宗未必不清楚,尽管他缺乏对双方综合实力的正确比较,但对紧接着又一次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是没有顾虑,军队叠经战役,急需休;各种与进行大战役有关的条件都明显地不具备 。因此,太宗此时高唱的北伐,更多的只是一种精神上和舆论上的需要 。
【宋太宗派20万大军北伐:被辽朝孤儿寡母击溃】如果说,雍熙四年的北伐是太宗过分从巩固自己的皇位出发,因此才不顾“馈饷且尽,军士罢乏”,“诸将皆不愿行”的实际,也听不进呼延赞“此饼难翻”的劝谏,头脑发热,执意进兵,惨遭失败 。但太宗一回京就贬斥了认为不可靠的将领,又逼死太祖长子德昭,同时注意选拔忠于自己的将领 。潜在的政治威胁已逐渐消除 。那么,太宗此时仍然坚持把北伐挂在嘴上,则主要是从自己的名声和威望考虑 。原想用战争的胜利来稳固皇位,不料却是失败,不得已借助并不十分情愿的不光彩手段,自己的形象已受到极大的损伤,如果就此取消北伐,何以有颜面对群臣?但要付诸实施,则绝非儿戏 。不能不说太宗已相当谨慎,所以,当垂询到的李昉等人一提出异议,他立刻'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 。”为了更体面地班师回朝,太宗还以不无遗憾的口吻写诗以示群臣:有“一箭未施戎马遁,六军空恨阵云高”之句,颇富戏剧意味 。
今之论者,多将此后雍熙三年决定北伐的失误主要归咎于太宗,此非持平之论 。按照传统的观念,皇帝具有无上的权力,拥有对国事的最后决定权 。但应当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皇帝在许多情况下亦不过作为一种最高权力的象征,如果他不能俯顺舆情,一意孤行,长期违背群臣特别是文官集团的意志行事,则政治就会出现某种危机 。以英主贤君自期的太宗皇帝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出现 。何况,本朝自太祖皇帝开始,就以不杀士大夫的誓言诏告子孙后世 。此无异激励士大夫们以及全国的读书人更好地以天下为己任 。因此,本朝的士大夫放言直谏、无所顾忌的浓厚风气是前朝后代无与伦比 。在北伐问题上,相比之下,群臣们的情绪远较太宗热烈 。即以李昉等人的议论看,也仅仅是从技术问题上着眼,并非是反对北伐本身,只是说要再作些准备后,“期岁之间,用师未晚 。”其思想根源,正如顾全芳在《评宋初的对辽政策》一文中所指出:“宋朝的士大夫们,从中原王朝中心观和汉族统治论出发 。”但顾文所引,皆是太宗以后宋人的议论,其实在太宗时群臣的言词里,这样的观点已是俯拾即是 。李昉等人奏议中所谓:“幽蓟之壤,久陷敌人,慕化之心,倒悬斯切 。”王禹催所谓“本是汉疆”,等等言词,都体现了宋士大夫们这种郁结不化的情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