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共有六首七律无题诗,我已经写了精读过其中五首,今天读最后一首 。
无题四首(其一)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
《无题四首》中,有七律两首,五律一首,七古一首,这四首诗,在内容上没有明显的联系 。
李商隐的这首无题诗,写的是一位男子对远隔天涯的所爱女子的思念,主人公因思念入梦,又从梦中惊醒,“梦为远别”是此诗的诗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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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已恨蓬山远典故 刘郎已恨蓬山远 刘郎已恨蓬山远配图】
来是空言去绝踪,曾经对方有重来的约定,却成了空言,一去之后,再无踪影 。首句劈空而出,直道出主人公内心的无限怨恨 。
清人赵臣瑗《山满楼笺注唐诗七言律》:“只首句七字,便写尽幽期虽在,良会难成,种种情事,真有不觉其望之切而怨之深者 。”
月斜楼上五更钟 。这一句,要结合下联才能理解,这是写梦醒时刻,正闻五更钟响,斜月照在楼阁之上 。
梦为远别啼难唤 。因为远别,而思念入梦,可是梦中,却又是远别的情景,主人公在梦中,不停地叫唤,甚至啼哭,但也叫不回远去的心上人 。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或许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梦境中重现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情景,比如,很多人高考之后,都会经常梦到高考的情景,在梦中依然想着怎样答题,怎样考好 。
诗中的主人公,因为对远别一事,心怀无限怨恨,所以在梦中梦到了远别,即使在梦中,也叫不回远去的心上人,以至于从梦中哭醒,这样的感觉,可谓痛彻心扉 。
书被催成墨未浓 。醒来之后,主人公内心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给心上人写信,他的内心是如此急切,以至于书信写成了,他才发现,墨未磨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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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笼,笼罩,金翡翠:指棉被所绣金翡翠双鸟,雄曰翡,?曰翠 。绣芙蓉,指绣有并蒂荷花的帷帐 。翡翠与芙蓉,都是爱情的象征 。麝(shè)熏:麝香的气味 。
这一联写主人公所居的室内环境,蜡烛的烛光,半笼着绣着翡翠双鸟的棉被,麝香的香气,微微度过绣着并蒂荷花的帷帐 。诗人写室内场景,暗示主人公与心上人曾在这里有着一段美好的爱情时光,在写景中暗含着对往昔的回忆与怀念 。
刘学锴说:“‘金翡翠’、‘绣芙蓉’,本来就是往昔美好爱情生活的象征,在朦胧的烛光照映下,更笼罩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色彩 。刚刚消逝的梦境和眼前所见的室内景物融成一片,恍惚中几疑梦境的真实存在,甚至还仿佛闻到飘散在被褥上的余香——日夜思念的人此刻也许就近在咫尺吧?这自然只是一刹那间产生的幻觉 。幻觉一经消失,随之而来就是室空人杳的寂寥和怅惘,往事不可复寻的感觉,‘金翡翠’、‘绣芙蓉’也就成了离恨的触媒,索寞处境的反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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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刘郎:即刘晨 。刘义庆《幽明录》中载,汉明帝永平五年﹐会稽郡剡县刘晨﹑阮肇共入天台山采药﹐遇两丽质仙女,结为夫妇,半年后回家,才发现人间已过百年,于是返天台山寻访仙女,然而仙女行迹渺然,再也找不到了 。蓬山,传说中的蓬莱山,指仙女居住的地方 。
仙凡永隔,刘郎已恨蓬莱仙山,道远难到,而主人公与心上人的距离,却更隔蓬山一万重 。最后一联,写出了主人公对爱情的绝望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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