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是谁?中国最后一位贵族小姐( 二 )


家,是丈夫去世后,她与女儿生活中的避风港 。
然而,一场风暴就要来临了 。
无形的威胁正悬在空中 。
1957年,郑康琪因病去世,郑念接替了丈夫的工作,担任英籍总经理的顾问 。
郑念起草无数多家公司与内陆之间的重要通信 。
总经理回英国,或者出差去北京,她代行总经理的职权 。
她为自己的工作而自豪,因为她是享有在世界著名公司里从事高级职位仅有的女性 。
似乎生活中的一切,与郑念自身,都是想匹配的,丈夫的身份、工作的体面、当然还有她自己的日常 。
她家里有唱片,经常邀朋友一起听 。女儿回家时,解闷的事,是弹钢琴、聊国内外局势 。
但1966年春天,壳牌石油公司关闭了在上海的办事处,郑念正打算用这段空余时间,与女儿一起去香港旅行 。
可那年的一天清晨,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
郑念很爱看报纸,对社会上的风云变化了如指掌 。她知道,这次来的两个人,一定与那场即将到来的大风暴有关 。
仆人向她描述了那两人的外貌,其中一个是郑念的同事 。
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用磨洋工来让自己思考该如何应对 。冷静中,她还不忘让管家给两人上冷饮与香烟 。
下楼时她走得慢极了,竭力显得镇静、沉着 。刚走进会客室,便打量起他们来 。
一个小时后,她被拉去参加了批斗会 。
晚上,她选择步行回家,让自己有多余时间思考 。
她拉来了好几个朋友,分析如遇困难,个人该如何行事 。
就在这种时候,她居然用当年胜任高级职员的经历来安慰自己 。
想起自己三番五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赢得了员工的尊重和信任,让一个女人去管理他们 。
她对自己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迎接生活的挑战,克服一个个困难来得更令人高兴的了 。”
可是,这一次,生活给她的挑战是进看守所 。
这是在1967年 。
理由是郑念因为过奢华的生活,走资本主义路线,长期在跨国公司供职,有很大的间谍嫌疑 。
可刚一进去,就因为自己可能有机会用另一种方式来体验生活,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来度过一生中的某一段时间而激动 。她居然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危险境地 。
可是她立即警觉起来了 。
因为看守所太脏了,蜘蛛网自上而下垂着,床上满是污垢,不怎么亮的小灯泡彻夜不熄 。
郑念请求关灯 。
要求被驳回,不过午夜过后,灯光还是熄灭了 。
黑暗掩盖了污秽 。
郑念后来回忆起看守所的时光时,总觉得熄灯后黎明前的片刻黑暗始终是她恢复自尊、感到新生的时刻 。
那时,她暂时摆脱了看守戒备的目光,拥有了片刻的自由 。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忍受白天里,四处可见的肮脏 。
就在向管理员申请生活必需品时,她申请了一小盒面霜,还希望能有水打扫牢室 。
要求被驳回 。她便振振有词背诵毛主席语录:“以讲卫生为光荣,不讲卫生为耻辱”接着温言款语来了一句,“能给我一些清水洗牢室吗?”
等啊等,她终于等到了足够的水 。
结果,女看守说她这样做,是想把资产阶级生活带到看守所来 。
郑念不为所动,她靠背唐诗三百首打发时间 。
不久,她还看起了报纸 。尽管灯光微弱 。
她可以哭的,但她没有 。
她说,哭会让她给别人留下软弱的印象 。其它时候,可以哭 。但在看守所这样的艰苦环境里,坚决不能哭 。一哭,人就没有斗志了 。
她活着出去见女儿,这是她努力生存下去的唯一念想 。
后来,她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身后,手腕被磨破了,手也肿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