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制度:一种全欧洲的机制,它起源于法国的南部

最早的蛮族动乱结束后,法兰克人、凯尔特人、汪达尔人纷纷建立各自的国家 。
条顿征服席卷了整个西北欧,他们的武士几乎全是步卒,从塔西陀(Tacitus)的文集中,可以发现当时的日耳曼部落中有很隆重的成人典礼 。全族的男子聚到一起,适龄的青年由部落首领或者其父亲授予一矛一盾,正式成为战士 。在当时的高卢人中间,这种仪式很普遍 。
【骑士制度:一种全欧洲的机制,它起源于法国的南部】法兰克人沿用了这些传统,从查理曼,到虔诚者路易,到大胆查理,他们在成人礼上都被授予一把佩剑 。我们可以认为,这是骑士受勋仪式的前身 。
西班牙的骑士精神
自此,在欧洲同僚的示范教化中,西班牙的骑士精神逐步建立,一如奥迪斯·霍华德在《卡斯蒂略文学中的西班牙与西方传统——从熙德到绿衣卡尔德》中所说的那样:“骑士精神在西班牙贵族身上达到了狂热的极致,这不仅是因为他们永远浸泡在无休止的光复运动战争中,更是因为这场战争背后的信仰 。”半岛的光复是一个缓慢,然而始终前进的过程,双方的疆界从巴伦西亚一线缓缓向南变迁 。位于塞维利亚大教堂附近的阿尔卡萨宫殿就是见证者之一,这座在10世纪初,由杰出的叙利亚建筑师阿卜杜拉·本·辛南设计的建筑,最先是阿巴德王朝的哈里发们享用的行宫,随即它的主人变成了穆瓦希德王朝的朝廷所在地 。在1248年,卡斯蒂略国王费尔南多三世占领塞维利亚后,它又成了西班牙独特的莫德哈尔艺术风格的源流典范,囊括了阿拉伯风格的圆顶拱廊和灰泥镂空天井,以及地道的卡斯蒂略风格的走廊、大厅与碉楼,当然,也有一些宝贵的真迹由于信仰上的狭隘而被湮没、涂改,直到今日,考古学家们仍然在宫殿中发掘复原近9个世纪前阿拉伯工匠们的奇妙构想,诸如在中庭中的一道精巧的流水渠 。这种艺术风格上的混合伴着光复运动的征服一路前进,终于在1492年1月2日降临到了摩尔人的最后一个据点格拉纳达,天主教双王伊莎贝尔和斐迪南率领浩浩荡荡的骑士大军进入了城门,最后一位摩尔国王保布迪尔被迫向与阿尔卡萨一样壮丽的阿尔汉布拉宫投去最后的依恋目光 。
查理五世和堂吉诃德——帝国骑士的最后代表
在马德里的普拉多美术馆中,至今保存着西班牙历代国王的肖像,其中著名画家提香所绘制的查理五世像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幅 。画布上的皇帝身穿华丽闪亮的米兰式铠甲,手持长矛,正是他在1547年易北河畔的米尔贝格之战中击败了德意志新教诸侯的联军后志得意满的风貌 。然而,他本人乃至整个西班牙的命运却跟画布上夕阳日落背景一样黯淡 。查理五世无疑和塞万提斯及其文学狂想世界中的替身堂吉诃德一样,是个单枪匹马踯躅冲杀在一个不合时宜世界中的孤独骑士 。与困窘的拉曼恰绅士吉哈那截然相反,查理五世在1520年继承的是一个欧洲最庞大富庶的帝国,从阿拉贡、加泰罗尼亚、瓦伦西亚到西西里,并且由于他父亲的血统,他的领地还囊括了荷兰、卢森堡、洛林、奥地利和德意志 。J.H.埃利奥特曾在《战争与和平的大战略》里说,查理五世是在与所有周边国家作战——法国、德国、英国和新近崛起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权力斗争、国家利益和宗教信仰的分歧复杂地纠结在一起 。尽管查理五世和整个西班牙凭借狂热的骑士精神和信仰热忱取得了一系列战争的胜利,场景都被织成了富丽堂皇的巨幅挂毯,悬挂在塞维利亚阿卡沙王宫中的拱顶大厅里——1525年在帕维亚战役击败法国国王佛兰西斯一世,1535年击败了海盗“红胡子”哈伊尔·埃德丁和驰援而来的土耳其军队,以新一次十字军的姿态夺取了突尼斯,迫使苏丹穆莱哈桑称臣 。但是这些胜利带来的实利远远不如它带来的表面荣耀,一如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里强调的那样,查理五世为了保卫这个过度扩张的大国无处不在的权益,耗尽了资源 。骄傲的卡斯蒂略贵族轻视工商业的传统,以及它狂热的天主教信仰使之投身的反宗教改革运动和国内仍然停留在中世纪的手工业行会,都迫使查理五世只能通过从新大陆搜掠的贵金属、为数不多的税款和向荷兰、英国、意大利金融家借贷维持常年的战争,而此时欧洲出现的“军事革命”,从楞堡的普遍建造,炮兵,工程兵的壮大,常备海军的维持到管理招募一支大规模常备陆军,都使得战争比封建时代更加昂贵,查理五世的境遇一如企图依靠自己的英名,而不必支付旅费的唐吉诃德一样尴尬 。更糟糕的是,他的帝国如同一件百衲衣,只不过是四分五裂的西班牙的放大,各块领土各不相邻,根本谈不上支持一个抽象的帝国利益,就连皇帝自己的直辖采邑阿拉贡、加泰罗尼亚和瓦伦西亚,都享有自治,乡土气息浓厚的绅士可以在议会上投票否决增税,以支持看起来跟自己毫无关系、发生在意大利或弗兰德斯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