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师爷:清代官署中的幕僚,由于绍兴籍人较多,故称

绍兴师爷作为一个地域性、专业性极强的幕僚群体,作为清代各级官吏处理政务公事、行使管理职能的智囊和代办,横空出世,横行天下,既是中国幕僚制度演变发展的结果,更是特殊的地域环境、特殊的人文基因和特殊的社会背景综合作用的结果 。这种特殊性,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 。
一是文风炽盛,人才辈出 。绍兴古称“荒服”之地 。大禹在此治水毕功,地平天成 。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使绍兴实现了历史上的第一次腾飞 。秦始皇巡越,祭大禹,立刻石,教化民众 。汉时马臻筑湖,使绍兴风调雨顺,山清水秀,“俗始尚文”、“俗始贵士” 。晋室南迁,士人平民纷纷相随,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汉族南迁和多民族融合,绍兴因以“俗尚风流而多翰墨之士”,文风由此焕然,经济益加兴旺,出现了“今之会稽,昔之关中”的繁荣景象 。隋唐时期,越窑越纸名闻天下,丝绸茶叶异军突起,山水风光和美如昔,文人墨客纷至沓来,“俗好吟咏而多风骚之才”,人文由是更加兴盛 。两宋时期及至元明,文风更为灿然,形成了“好学笃志,尊师择友,弦诵之声,比屋相闻”的动人局面和上至士大夫,“下至蓬户,耻不以诗书训其子 。”正是这种一脉相承的文风,使绍兴成为了名人辈出的“名士乡” 。以文武进士为例,今之绍兴市境之内,就多达2238名,其中的文科进士中,唐12名,五代7名,宋618名,元24名,明560名,清744名 。绍兴师爷正是在这种炽盛文风的熏陶中成长起来的,他们无疑是绍兴成千上万“名士”的优秀代表 。
二是人地矛盾,生活艰辛 。绍兴历史上堪称“鱼米之乡”,但由于“永嘉之乱”、“安史之乱”、“靖康之难”期间中原汉民的三次大南迁,人口不断增加,人地矛盾不断加剧 。宋时,“四方之民,云集两浙,百倍常时”,大大地加重了绍兴耕地的承受负担 。根据王振忠先生的研究,“早在16世纪末,绍兴府平原的开发就已经达到了极限 。”晚明时绍兴人祁彪佳说:“越中依山阻海,地窄民稠……以二人食一亩之粟,虽甚丰登,亦止供半年之食,是以每藉外贩,方可卒岁 。”到了清代,绍兴的人口密度竟达每平方公里579.55口,居全国人口密度的第三位,人地矛盾显得更加突出起来,以至“水岸田畔,凡可资耕种者,几无一隙之存” 。穷则思变,在这样一种困难的情况下,人们为了生计,便将视野转向了耕种之外、地域之外,想起了手工业、商业、借贷救贫等办法,动起了扬己之长、外出谋生、为人作幕等脑筋 。
三是科举难就,功名诱人 。崇尚读书、追求功名,是绍兴的传统社会风尚;通过读书,求得功名,是一代又一代绍兴人的奋斗目标 。逮及清代,这一风尚和目标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城中子弟成童就传举业射策 。约十家坐一塾师,四隅内外攻制,举业者云集别业,子弟发未蓄,便能开笔成文,辄采芹藻,或再试 。童子不利即弃文就武,习韬钤弓矢”,从而出现了“中式虎围者每科多至十余人,少亦不下五六人”的情形 。据统计,从顺治元年(1644)到宣统三年(1911),绍兴“中举人者二千三百六十一人次” 。“从顺治三年到乾隆三十九年(1646-1774),绍兴府的举人数达656人,占全省总数的15.5%”;本籍人本地考取的“进士数也多达505名”,“居全国科甲排行榜的第六位” 。这些数字的背后,至少说明了几个问题 。第一,竞争激烈,一个绍兴人要考中进士、举人,比起其他地方来,要困难得多 。第二,励志效应,如此众多的人中进士、举人,刺激了更多的人们去苦读书 。第三,官职有限,不少中进士、举人者不得不做“后备干部”,先为人作幕,再等待机遇 。第四,另辟蹊径,更大量的读书人因过不了科举这座“独木桥”,而另辟其他的求生求名之道,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作幕、经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