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将王忠嗣:岂以数万人命易一官的仁慈主帅


很多年前,李连杰在电影里说:我是军人,我可以死,但绝不可以错误的死 。
那么,死在天宝八年(公元749年)大唐收复石堡城一仗的战场上,是不是一种错误?
青海省湟源县,荒凉的青藏高原,风卷云舒之间,背靠华石山,面临药水河,红色的悬崖峭壁顶端,一座沉默的石堡城,盛唐灿烂的画卷里,长久以来与他有关的东西实在太多:文人们在讨论着杜甫,李白,历史学家们在考证着王忠嗣是怎么因他而死 。一笔带过的,是一万多条军人的生命,因他而死的错误的生命 。
石堡城很重要吗?重要!相当重要,它的东面,就是“天下富庶出陇右”的陇西郡,是丝绸之路上灯红酒绿的喧嚣,是歌舞升平的繁华 。盛唐灿烂的画卷里,它是支撑起西北大地的支架 。
当唐朝西南方向的吐蕃,自松赞干布以后,如滚雪球一样崛起的时候 。石堡城,就自然而然的称为了唐蕃双方争夺的焦点,从唐朝高宗开始,至唐朝开元时代,唐蕃之间围绕着吐蕃发生的大规模争夺战就有六次,每一次都是尸山血河,不计代价 。
当然要不计代价了,吐蕃若得石堡城,就可以做为东进的跳板,继而挥师陇西,将富庶的河陇平原尽收囊中 。唐朝若得石堡城,就可据险而守,遏制吐蕃人对陇西平原的渗透和入侵 。既是兵家必争,纵是血沃沙场,仿佛也不能说是错误 。
所以,当年轻时代的唐玄宗李隆基,在结束了中宗睿宗两朝纷乱的局面,开始励精图治的开元盛世时,他的眼睛同样盯向了正被吐蕃侵占的石堡城:拿下他!就可以打出大唐的和平 。
于是就有了朔方节度使李祎导演的那一场远征突袭战,唐军集中精锐骑兵,星夜兼程杀至石堡城,一场突然的袭击,令这座沦陷数十年的边陲重镇重归大唐怀抱 。消息一出,吐蕃举国震撼,慌忙遣使通好,而开元盛世的文治武功,也自此达到了顶点 。
唐玄宗高兴了,石堡,真是一个给大唐长面子的地方 。
然后就是从大唐开元至天宝年间数十年的承平局面,国富民强,四夷拜服,一个荣光万丈的大唐赫赫屹立在地球的东端,然而在辉煌的阴影下,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石堡城又丢了!
原来吐蕃人也来了一次故伎重演,用一个漂亮的奇袭,再次夺回了石堡城 。这已经是开元二十九年的事了,距离唐朝上一次收复石堡城,整整过去了十三年 。
丢了怎么办?打回来就是了 。像上次一样再搞奇袭吗?不可能了,诸葛亮的空城计也不过用了一次,这样的花招,人家早就学乖了看透了,那怎么办?难道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那将是前仆后继,尸山血河 。更重要的是,我们夺回来,吐蕃人还要再过来打,两个当时最强大的国家,难道就只能在这弹丸之地上反反复复的拉锯吗?
唐玄宗的态度很明确:拉下去,看谁拉的过谁!
为了拉好这个锯,唐玄宗大手一挥:换将 。换来了一个在当时大唐军最狠的人 。
谁知道这个最狠的人,纵马在陇西防线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地图前掌灯研究了几个晚上,终于抬起头来,很冷静的说:拉锯,没必要 。
这个人,就是身兼大唐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彼时盛唐将星里的头号人物:王忠嗣 。
以一个老将军戎马半生的阅历,以一个军人超越官位和杀伐的责任心,王忠嗣终于看到了那隐藏在石堡城背后的真相:要巩固西部边防,未必非要得到石堡城 。多少年来,无数边陲猛将都没看明白这个局,王忠嗣看出来了,看的精 。
他看到石堡城固然地势险要,万夫莫开,但是遏制吐蕃攻势的最关键事情:是要在整个战场对峙的局面下重创敌人的有生力量,控制最能够遏制敌人的区域 。多少年来,唐朝和吐蕃都在钻石堡城这个牛角尖,现在,该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