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的酒席座次是成心侮辱刘邦?( 二 )


司马迁在《史记·樊郦滕灌列传》太史公曰中说:“吾适丰沛,问其遗老,观故萧、曹、樊哙、滕公之家,及其素,异哉所闻!方其鼓刀屠狗卖缯之时,岂自知附骥之尾,垂名汉庭,德流子孙哉?余与他广通,为言高祖功臣之兴时若此云 。”意思是说:“我曾经到过丰沛,访问当地的遗老,观看原来萧何、曹参、樊哙、滕公居住的地方,打听他们当年的有关故事,所听到的真是令人惊异呀!当他们操刀杀狗或贩卖丝缯的时候,难道他们就能知道日后能附骥尾,垂名汉室,德惠传及子孙吗?我和樊哙的孙子樊他广有过交往,他和我谈的高祖的功臣们开始起家时的事迹,就是以上我所记述的这些 。”
司马迁生于景帝中元五年(公元前145年),其时,樊他广已经做了六年舞阳侯 。司马迁问丰沛,是在他二十岁第一次旅行时 。若以樊他广二十岁嗣侯计算,他比司马迁大二十六岁,此时四十六岁 。樊哙鸿门救驾的事情,是樊哙家子孙后代世世相传的光荣历史 。可以想见,司马迁从樊他广处听到鸿门宴的详情叙事,后来,当他撰写《史记》的有关章节时,就将樊他广的口述作为重要史料 。
酒席座次是成心侮辱刘邦?
著名学者余英时在《说鸿门宴的座次》一文中认为:鸿门宴的座次“是太史公描写鸿门宴中极精彩而又极重要的一幕……太史公详述当时座次决非泛泛之笔,其中隐藏了一项关系甚为重大的消息 。”
关于酒席的座次,《项羽本纪》中有十分具体的交代:“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 。”
清初顾炎武在《日知录》中旁征博引地证明:“古人之坐以东向为尊……即交际之礼亦宾东向而主人西向 。”余英时在做了一些考据后,认为在秦汉宴会东西南北四向皆涉及的场合中,东向最尊,南向次尊,西向为“等礼相亢”的朋友地位,北向为最卑的臣位,所以刘邦北向坐是表示臣服的意思,而项羽也正式接受了刘邦的臣服 。
【鸿门宴的酒席座次是成心侮辱刘邦?】清华大学学者李飞和中国人民大学学者费晓健则认为,余英时的考据有误,“宾主位东西面,君臣位南北面”是战国秦汉时的通义,而这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场景,在君臣位中最卑的北向,在宾主位中也没有了臣服的含义 。而鸿门宴中座次的尊卑,还是以司马迁记叙的次序,依次应是:东向、南向、北向、西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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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中刘邦是客人,并且曾经与项羽在楚怀王面前“约为兄弟”,如果项羽尊重他,就应按“宾主位东西面”的宾主之礼让他东向坐,如今让他退为“三等”北向坐,说明项羽根本没把他当成客人平等对待,其地位还不如项羽手下的谋士范增 。在一些中学教材的教师参考材料中,也认为这座次是项羽安排的,表现了项羽不把刘邦放在眼里,妄自尊大、骄横无礼、以势压人的傲慢自负心理 。
然而一些学者对此提出了不同看法 。如学者许锡强认为,刘邦到鸿门来是为谢罪而不是赴宴 。在项羽面前他早已失去了主客相称的平等关系 。项羽率兵钜鹿一战击败秦军主力后,威望大增 。“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 。”由此可见,当时项羽不仅早已成了楚军统帅,而且还成了抗秦联军统帅 。项羽待刘邦以属下视之,是合情合理的,并非存心轻侮 。
鸿门宴上项羽该不该杀刘邦
一席鸿门宴,引发后人最大争议和感叹的,还是项羽放走刘邦,到底是丈夫义举还是妇识短见 。
主流的看法多半对项羽的做法给予否定,认为项羽不听臣言、狂妄无礼、优柔寡断、刚愎自用、眼光短浅、有勇无谋 。也正是项羽这些性格弱点,酿成了其最终输给刘邦、自刎乌江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