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失荆州的背后:刘备借机除掉结拜兄弟( 二 )


其实,关羽北攻襄樊前,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对荆州的守御还是作了精心安排 。首先,“羽讨樊而多留备兵,恐(吕)蒙图其后故也 。”其次,关羽在江陵、公安的沿江地带修筑了许多“屯候”,一旦发现敌情,即可举火,施放狼烟 。第三,关羽在镇守荆州期间,为防范吴军的进攻,大筑江陵、公安二城,将其建成内外套城,形成坚固的两道防线 。而且江陵距樊城只有350里,当时轻骑一昼夜行300里,只需一天多即可赶回 。所以,尽管吕蒙巧施计谋,“使白衣摇橹,作商贾人服,昼夜兼行,至羽所置江边屯候,尽收缚之,是故羽不闻知 。”但胡三省在《资治通鉴》中作注曰:“屯候虽被收缚,使糜(芳)傅(士仁)无叛心,羽犹可得闻知也 。”可见,只要糜芳、傅士仁坚守城池,不投敌叛变,关羽迅速返师,与江陵、公安的守军前后夹击吴军,关羽与吕蒙孰胜孰负尚难逆料也 。
那么,糜芳、傅士仁为何在关键时刻倒戈呢?除了吕蒙大军出其不意,兵临城下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与羽有隙”、“素皆嫌羽轻己” 。关羽既然瞧不起糜、傅二人,就不该把如此重要的后方基地托付给平素就被他轻视的两位将领 。虽然糜、傅二人都有很深的政治背景(糜芳是刘备的妻兄,傅士仁是刘备的同乡),但作为全军主帅就应该有较为宽广的胸怀,要有容人的气度 。刘邦灭楚,靠萧何主持关中,刘秀成功,靠寇恂主持河内,曹操统一北方,靠枣祗主持许县屯田 。只有关羽的后方基地是建立在火山口上 。刘邦在成皋、广武与项羽对峙其间,“数使使劳苦丞相” 。为的是笼络萧何,以免他心怀反侧 。关羽与曹仁在樊城相峙之时,令“芳、仁供给军资,”芳、仁没有及时将“军资”运往前线,关羽就大发雷霆,宣称“还当治之 。”这种做法不啻是使早与关羽“有隙”的糜、傅二人更加“怀惧不安”,一旦形势发生变化,岂能阻止他们临阵倒戈 。
前引《关羽传》云:“于是(孙)权阴诱芳、仁,芳、仁使人迎权 。”这段史料中还有一个幽隐未显的问题,即孙权除了“阴诱”糜芳、傅士仁之外,还有没有“阴诱”荆州的其他重要人物?尽管史料中没有具体说明,但与关羽素来不睦的潘浚值得关注 。
潘浚是荆州武陵人,他先在刘表那里任江夏郡的从事,此后又在刘备手下为治中 。“备入蜀,留典州事,”公安是荆州的治所,既然“留典州事,”那潘浚必然留守在公安 。傅士仁于公安叛降,如此大事,必有同党参与,一起策划 。同党为谁?最大的可能就是潘浚,因为潘浚身为荆州治中从事,职责甚重,没有他点头赞同,傅士仁是不敢轻率“迎权”的 。对此《三国志集解·潘浚传》引用王懋竑之语:“按潘浚为昭烈(刘备)治中,又典留州事 。责任盖不轻矣,与士仁共守公安,士仁之叛降,潘浚岂得不知之?自典留州事而听其迎降,可乎?……故浚当与糜芳、士仁同,(杨)戏之讥贬自不为过?”所谓“杨戏之讥贬”是指杨戏所撰《季汉辅臣赞》之语:“潘浚字承明,武陵人也 。先主入蜀,以为荆州治中,典留州事,亦与关羽不穆 。孙权袭羽,遂入吴 。”从中可知,潘浚“亦与关羽不穆”,表示其在与关羽的关系上和糜芳、傅士仁是一致的 。
孙权既然知道糜芳、傅士仁与关羽“有隙”而“阴诱”之,那么身处荆州治中之位,“典留州事”的潘浚和关羽“不穆”,孙权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不去“阴诱”呢?且糜芳、傅士仁作为迎降首功,后在吴国虽得录用,但不过为人部属,反不如潘浚,其一“迎降”,孙权即“拜浚辅军中郎将,授以兵,迁奋威将军,封常迁亭侯 。权称尊号,拜为少府,进封刘阳侯,迁太常” 。若非潘浚“迎降”之功大于糜、傅,潘浚官运岂能如此亨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