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林则徐为何被骂民族的罪人( 四 )


对于幕府的这一强硬政策,渡边华山、高野长英分别撰写《慎机论》和《梦物语》,阐述了世界发展大势,并斥幕府措置失当的攘夷政策是“井蛙之见”,主张取消“异国船驱逐令”,并提出“因时变而立政法乃古今之通义”的应对原则 。幕府统治者勃然大怒,认为它们是“赞美异国,诽谤我国之邪书”,并因此拘捕了渡边华山、高野长英等多名蛮社成员,史称蛮社之狱 。为了进一步显示顽固的锁国政策,幕府决心拿渡边华山等开明的洋学者开刀,杀一儆百,严厉镇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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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9年5月14日,华山被捕 。此后二十余人被逮捕 。蛮社之狱,表面看似缘于幕府官僚争权夺利的政治冤狱,实际上却是保守派对近代科学及先进思想的竭力排斥 。因此他们竭力罗织罪名,欲置渡边华山于死地而后快 。幕府抄家时从华山家里的废纸堆中发现了不少政治札记 。尽管只是随写随弃、并不示人的片言只语,但仍被视为对幕府进行政治诽谤,要严加追究的罪证 。
听说华山等被捕,亲朋好友立即通过多方渠道展开营救 。时称儒学两大家之一的松崎慊堂,与华山有着二十余年的师兄弟关系 。他听到消息后,寝食不安,不顾六十九岁的高龄四处奔走,但方法用尽,成效全无 。于是他孤注一掷,不听医生劝告,强忍病痛彻夜疾书,一气呵成了丈余长的一篇文章,上书德川幕府首席老中(幕府的常任执政官,相当于内阁成员)水野忠邦,历述华山为人之廉、事母之孝、奉君之忠 。又说无论中国、日本都未有批评政治可治罪之法 。何况据以定罪的,只是并不示人的个人笔记,“若个人笔记可以定罪,只怕日本无人不罪” 。句句在理,字字真情 。水野忠邦从头至尾认真读完,不禁叹道:“老人如此心劳,可敬可佩 。”
由于水野忠邦的干预,华山等罪减一等,保住了性命 。华山虽然免了死罪,但仍被“引渡给田原藩,于在所蛰居”,即交给田原藩就地管制 。当年12月18日,判决由主家三宅氏带回严加看管,终身不得外出,长英则终身监禁 。翌年正月30日,华山回到家乡天原,一家老小团聚,但其后来生活却极其艰难 。华山耕作,老母妻子日夜纺织,江户的弟子们按月接济,才勉强得以糊口 。好在华山不以贫困为苦,只是晴耕雨读,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对管制中的华山来说,田原的生活虽然能使他享受天伦之乐,但对一位怀有巨大抱负的政治家来说,却是无聊、失意的,他成天作画,以解心中的烦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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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年,江户的弟子为筹款替华山解衣食之难而举办了一次书画展,华山也送去了作品 。不料此举招致了保守派的非议,于是社会上纷纷谣传,说华山这个人“真不简单”,在管制期间还想开画展赚取外快,而且传说幕府还要为此惩罚主公三宅氏 。此事传到华山耳里,这对于一个洁身自好的学者的打击可以想象 。他眼中流血,心内成灰,深深感到自己活在世上不光给家人添麻烦,而且假如这样的谣传扩散的话,对藩主和朋友也不利,便决定以剖腹谢主公 。华山于1841年自杀,另一名思想家长英虽曾一度脱狱毁容,但终在与幕府捕吏的搏斗中悲壮身亡 。
蛮社之狱虽然使“文明之新论罹入野蛮之法网”,然而个人的悲剧命运并没能泯没华山的信念,他那颗忧国忧民之心依然那么炽切 。自杀前几个月,渡边华山专门创作了一幅绘画作品《千山万水图》,图中所描绘的面对太平洋的日本列岛的东岸,预示着列强对日本虎视眈眈的危险形势,显示出华山无时无刻不在忧心忡忡地牵挂着日本列岛的危机 。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所留下的“数年后为之一变”的遗言,则充分显示了华山对国内外形势发展的超前洞察力 。1840年开始的鸦片战争,已经使中国遭受“膻腥之徒”的凌辱,日本也成为列强惟一的“途上之遗肉”,而“饿虎渴狼”之列强又岂能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