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饮食中的野菜:为自己的食物增添新的味道( 二 )


藜 , 亦称灰菜 , 属藜科 , 南北均产 , 其嫩叶可食 。《史记》中已有“藜藿之美”的说法 。藿 , 指豆叶 。藜藿经常并称 , 意为贫贱之菜 , 唐朝时仍为穷苦人家所食用 。姚合《过张邯郸庄》云:“野饭具藜藿 , 永日亦不饥 。”韩《卜隐》云:“世间华美无心问 , 藜藿充肠苎作衣 。”就是中等人家 , 有时也会烹食藜菜 。徐夤《偶吟》:“朝蒸藜藿暮烹葵” , 就反映了藜在蔬食中的一席之地 。藜性味甘平 , 宜于作羹 。陆龟蒙《复友生书》就曾形容:“案上一杯藜羹 , 如五鼎七牢馈于左右 。”如果在藜羹中加入适量米粒 , 便可烹制成藜羹糁 。陆龟蒙《水国诗》中“归时只得藜羹糁” , 便指这种较为粗劣的食物 。
荠菜属十字花科植物 , 生于田野及庭园 , 春季鲜嫩时可食 。孟郊作诗 , 有“食荠肠亦苦”之句 。就是到了秋季 , 荠菜枯老 , 仍有人为之采食 。卿云《秋日江居闲咏》诗即云:“检方医故疾 , 挑荠备中餐 。”在唐代 , 中原地区已将荠菜列为采集型的蔬菜 , 市场上多有购销 , 而在南方某些地区还无人问津 。《明皇杂录》这样记载:“高士力既谴于巫州 , 山谷多荠而人不食 , 力士感之 , 因为诗寄意:"两京作斤卖 , 五溪无人采 。夷夏虽有殊 , 气味终不改 。”看来 , 荠菜的食用还以地域为限定 。
蓼 , 指水蓼 , 一年生草木植物 , 生于湿地、水边或水中 , 我国南北均有分布 。水蓼味辛辣 , 含有辛辣挥发油 , 人们一般将其作为调味食物 。元稹《忆云之》诗有“食辛宁避蓼”的吟述 。又《开元观闲居》诗亦云:“已得餐霞味 , 应嗤食蓼甜 。”水蓼野生数量多 , 采集较易 , 所以陈藏器《本草拾遗》有“人为生菜”的说法 。除水蓼外 , 同为蓼科的香蓼和青蓼也常被当作野菜食用 。
苍耳 , 又名卷耳、耳、地葵、进贤菜 , 属菊科植物 , 生于荒地及路旁 , 比处可见 。唐朝人多摘新鲜苍耳 , 用作蔬食 。杜甫《驱竖子摘苍耳》诗云:“畦丁告劳苦 , 无以供日夕 。蓬莠独不焦 , 野蔬暗泉石 。卷耳况疗风 , 童儿且时摘 。侵星驱之去 , 烂熳任远适 。放筐停午际 , 洗剥相蒙 。登床半生熟 , 下箸还小益 。加点瓜薤间 , 依稀桔奴迹 。”可以看出 , 唐时农民虽然辛苦耕作 , 但仍难获取充足的食物 , 不得不依靠野菜维系生涯 。苍耳的味道并不可口 , 也要当作食物充饥 。李白曾有“置酒摘苍耳”的诗咏 , 表达他对这种野菜的偏好 。昝殷在《食医心鉴》一书中 , 介绍了若干种烹食苍耳的方法 , 其中“苍耳菜法”阐明:用苍耳嫩叶 , 煮三五沸 , 漉出 , 用“五味调和食之”;另如“苍耳叶羹” , 乃是将苍耳叶“和米煮作羹” , 然后“著盐椒葱白” , 即可食用 。唐人为了把野菜烹饪成可口的肴馔 , 可算是煞费苦心了 。
马齿苋 , 又叫马齿菜 , 广生于田野、荒坡和农作物之间 , 夏秋时多可采集 。唐人把马齿苋当作难得的佳蔬 , 有时在菜园中采到 , 即同园蔬一并收获 。杜甫《园官送菜》诗便提到了马齿苋和苦苣两种野菜:“苦苣刺如针 , 马齿叶亦繁 。青青嘉蔬色 , 埋没在中园 。……乃知苦苣辈 , 倾夺蕙草根 , 又如马齿苋 , 气拥葵荏昏 。”按苦苣 , 又名野苣、兔仔菜 , 可食 , 但不如马齿苋那样口感滑美 。杜甫在诗序中说:“园官送菜把 , 本数日阙 , 矧苦苣、马齿掩乎嘉蔬 。”意思是把苦苣和马齿苋也当作蔬菜 , 送交官府食用 。就连唐朝宫廷有时也吃马齿菜 , 并以此作为体查民情的一种表示 。《唐语林》卷一记载:“德宗初即位 , 深尚礼法 , ……召朝士食马齿羹 , 不设盐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