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海南的蚊子也太猛了 。”他起身把阳台角落放置的蚊香点燃,又掏出止痒露塞到杨丹手上:“快涂吧,你胳膊、腿上全是包,还生气呢?”
杨丹茫然地望着远方,酒店阳台正对着一片海,夕阳已落尽,月光下,海面一片黑暗,只有海风,不断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脸形椭圆,翘鼻,樱桃嘴,说起来,还挺美的,可这样美好的女孩却失明了 。张阳怔怔看着她,有些心疼 。
“爸去世那年,我发誓会好好赚钱,给妈妈一个好的晚年 。我还发了另一个誓,就是来他当年当兵的海岛转一转,走走他走过的路 。爸去世前,一直念叨着这里 。我为了第一个誓,瞎了 。时间越久,我越沮丧,可能我这辈子都会瞎下去 。如果是这样,我想早点来这里,所以,我来了 。”杨丹轻轻说,不经意间,她流下两行眼泪 。
这些日子下来,张阳和杨丹越来越熟悉,却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心声 。月光下,女孩的脆弱一览无余,她就像《海的女儿》里那个美丽的公主,为了在人间坚强地生活,必须要忍受所有的剧痛 。
张阳拿回止痒露,一点一点仔细帮她涂抹着:“听阿姨说,你们是等了很久,不过,马上要排到你了 。等换了角膜,天涯海角,你都能去 。这次,先跟我回去吧 。”
“如果,我换了角膜也好不了呢?”杨丹抽泣起来 。张阳忽然被狠狠触动了,他握住她的手,慎重地说:“我答应你,就算你好不了了,我会陪着你和小布一起来的!”
我们的爱情,叫光明
经过两天治疗,小布终于有所好转 。在返程的飞机上,张阳告诉杨丹,自己母亲早逝,爸爸给他买了只金毛犬,慰藉了他孤独的内心,他们一直将其养老送终 。张阳大学毕业前,爸爸因车祸离世,他一直走不出来 。后来,他无意间接触了导盲犬驯犬师这行,动物能给至暗的人以温暖和帮助,他入了这行,靠高强度的工作缓解伤痛,不知不觉,也真的爱上了这行 。
杨丹有些错愕,但旋即,她的手摸索着,轻轻拍拍张阳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在这不言中 。
这次旅程,让二人愈发熟悉起来 。张阳几次去杨丹家探望,好客的丹妈总要将他留下吃饭 。“你啊,现在是看不到,这孩子吃东西特香,每次添整整两大碗米饭!”丹妈讲得绘声绘色 。杨丹说起张阳的事,丹妈很心疼,她宣称,只要张阳来,她的厨艺,随时上线!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杨丹脸上,她微微笑了起来,忽然好奇地问:“他是不是长得五大三粗那种?”谁料,妈妈居然卖了个关子:“等你做了角膜移植,自己看呗!”
“哎呀,我怕他打破了我的幻想——等会儿,你说啥,手术?”杨丹这才得知,妈妈刚接到通知,经过3年的等待,她们终于等到了眼角膜 。
8月2日,杨丹正式入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她将被推入手术室 。张阳刚处理完训练场的事情,接到电话,飞奔着赶到大连市人民医院:“你等到角膜了,就要做手术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我怕,万一失……”她话还没说完,上下唇却被张阳揪在一块:“别乱说!你肯定会恢复的!小布进不了医院,我帮你们照顾它!去吧!”
张阳利利索索,杨丹却有点不满意,她拉长了语调:“你,把头伸过来点!”张阳虽然从命,但看到杨丹的脸离自己那么近,有些不好意思 。杨丹双手摸索着,从他的头顶,一点点往下,然后是面颊、额头、眉毛、耳朵、鼻子、唇……她光滑的手触碰着,张阳的脸一下子红了 。
“咦,怎么你的耳朵有点烫?”她疑惑,张阳直起身:“你要做手术就去嘛,怎么撩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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