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曹雪芹家族恩怨为何翻脸不认娘家人( 三 )


从这一批示看,康熙还是想恢复此前与曹家的亲密关系,但曹頫在血缘乃至资历能力上都与曹寅、曹颙差了一大截,到他这里,家势衰微的征兆已很明显 。不过话说回来,像曹寅和康熙那样的密切关系在传统王朝中并不多见,曹颙、曹頫兄弟辈望尘莫及、无法恢复父辈的盛况,实属正常 。按此趋势,曹家越往后即与皇帝越疏远,几乎是一无可逆转的现实 。
雍正继位前,应该与曹家有过交往,不过其在康熙四十二年随父南巡时是否见过曹頫则不好说,一则其年纪太小,即使见过也未必有印象;二则曹頫系过继而来,当时也未必在曹寅家 。从脉络上说,曹頫得以继任江南织造主要是康熙的恩典,与雍正关系不大,后者也不可能像父辈那般对曹家格外关照 。
年羹尧青海大捷时,曹頫也上了个贺表,其中赞扬雍正皇帝“智勇兼备”,知人善任,完成了康熙帝的末竞事业,可谓仁孝;接着又说,这次大胜主要是皇上善政爱民,布德施恩,深合天心 。这次的马屁拍得很好,雍正颇为开心地在表上批示说:“此篇奏表,文拟甚有趣,简而备,诚而切,是个大通家作的 。”
曹頫的表态并非没有原因,就在前一年,与曹家同气连枝、任苏州织造达30年之久的李煦被革职抄家,其家产被抵偿亏欠,房屋赏给年羹尧,奴仆在苏州变卖 。后来,因为李家奴仆系旗人,当地没人敢买,雍正又让年羹尧任意拣取 。当然,雍正的这一举动并非专门针对江南三织造而是元年清查亏空大热潮中的一朵小浪花,但这足以预告康熙年代的曹、李、孙三家即将到来的不妙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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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上说,雍正对曹頫还是抱有期望的,这从李煦被治罪而曹家宽限三年还清亏空的做法可以看出 。雍正二年,大概是有人借亏空之事恐吓曹家,曹頫有所钻营,企图避祸,雍正得知后,遂在其请安折上批示:你是奉旨交与怡亲王传奏你事的,诸事应听王子教导而行;你若自己不做非分之事,诸事王子都照看得来;你若作不法,凭谁也不能与你作福;不要乱跑门路,瞎费心思买祸受;除怡亲王外,不要再去找其他人,免得到时拖累自己;为甚么不拣省事有益的做,而非做费事有害的事?因你们奴才风俗向来混帐惯了,不懂大道理,恐有人冒充是朕的主意骗你,你若不懂不解,错会朕意,那就受骗上当了,故特此写这份朱批给你 。若有人恐吓诈你,你不妨就求问怡亲王,况王子甚疼怜你,所以朕将你交与王子 。主意要拿定,少乱一点,坏朕声名,朕就要重重处分,王子也救你不下了 。特谕 。
从这份朱批可以明显看出,雍正对曹頫乱跑门路很不满,但将曹家交给怡亲王看管,这种好意与体恤无疑是一种关怀,是一种亲密关系的体现而不应做监管的解读 。以怡亲王当时在朝的地位,这对曹家来说当然是一个大靠山,但要是曹頫还在这里另寻庇护(极有可能是想走年羹尧的门路),“坏了朕的声名”,那到时是自己取祸,怨不得谁 。
应该说,雍正在这份朱批中的口气也比较严厉的,而一旦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面恐怕就没好果子吃了 。同年五月,曹頫在密折中报告江南有蝗但末成灾,且雨水充足,百姓已及时播种 。雍正经了解后大发脾气,说:“蝗虫闻得还有,地方官为何不下力扑灭?二麦虽收,秋禾更要紧 。据实奏,凡事有一点欺隐作用,是你自己寻罪,不与朕相干 。”在雍正心目中,密折就必须据实汇报,否则要密折何用?曹頫这次显然触了大霉头 。
待到雍正四年,由苏州、江宁负责操办的缎匹衣料质量“粗糙轻薄”,曹頫等被责以另行织造并罚俸一年 。事后,曹頫等保证“此后定要倍加谨慎,细密纺织”,孰料还未到一年,雍正所穿的石青缎褂面落色,查下来又是江宁生产的,结果曹頫又被罚俸一年 。曹頫一次又一次地失职,雍正也对其起了疑心,遂决定将其召回北京当面考察训诫 。五年五月,雍正命苏州织造高斌不必回京,其督运的缎匹由曹頫送来,而在其运送途中发生了骚扰地方之事,由此导致了曹家的最终雪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