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加加减减,无意间余光瞟见了自己开胶的鞋,他皱着眉犹豫再三,最终决定,买了肉罐头剩下的钱给自己买双新鞋子 。
狗奴猫奴当久了,总有点忘我精神 。许平生这双新鞋子到底没买成,不仅没买成,那个月的薪水连同奖金都拿去给许小宝瞧病了 。许平生穿着他那双开胶的鞋,抱着尿血的许小宝一头钻进了宠物医院 。
宠物医院真是当代销金窟,许平生这么一个穷酸进去,出来就变成要饭的 。许小宝得的这病叫膀胱炎,不大不小的病,一个需要精细养着,长期烧钱的病 。
穷光蛋许平生为了给狗弟弟治病去了夜总会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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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许平生长得五大三粗,夜里来“高档会所”兼职,说他是纯保安、侍应生还有人信 。偏偏,许平生长得是唇红齿白,他那不知名的父母赐给了他一副好相貌,一团姹紫嫣红之中,他珠兰玉树般格外打眼 。
许平生选择了这么个来钱快的地方,刚进来第一天,他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欢场里的客人们当成一盘菜放在桌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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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里暗里打听他的人有不少,更有许多人趁着酒酣对他热情邀约 。他清者自清,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
他工作半个月,收了不少名片和房卡 。每晚回到家,清洗衣服前,他都先看一眼口袋里今天收到的名片上的头衔,内心暗暗“惋惜”自己膝盖不够软,跪得不够彻底,错失了一次至少少奋斗十年的“良机”,然后没有犹豫精准无误把名片和房卡一起投进垃圾桶里 。
投完,他都会摸摸小宝的狗头,冲许小宝笑得灿烂又自恋:“小宝,你看哥哥多么高风亮节,富贵不能屈 。”
许小宝也不知看没看懂主人在抽什么羊角风,每回许平生这样,它都头抵着许平生的掌心蹭蹭,偶尔伸舌头舔一两下许平生的手掌,显出几分狗子的亲昵来 。
许平生这样“清高”,反而激起了某些狎客的征服欲,越发难缠起来 。
在会所里待久了,许平生也有点心得了 。越是身份贵重的客人,来这消遣反而都不会过分放浪形骸,有的人大概也是应酬,甚至不会停留太久 。
这些人玩归玩,倒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大多人还都有固定女伴,偶尔在欢场里看中一两个新鲜的,一般也不会亲自抛头露面上前搭讪,自然有奉承他们的人替他们安排 。这类人,就是被拒绝,也没那多余目光关注他们这些小人物,更不会同他们计较 。
反而,像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积累的财富刚迈进贵圈划线的人格外没有底线,也格外会作践人 。他们中许多都是被作践着爬上上一阶层,在此过程中,做人底线一再被突破,自然,成了人上人,也不会让下面的人好过 。这类人,最难应付 。
这天回家,许平生数了数在会所里赚到的票子,一边数一边絮絮叨叨跟许小宝说他会所里遇见的糟心事 。末了,做了个决定:“我得换工作了,许小宝 。再待下去,哥哥我要贞洁不保了 。我还得清清白白娶媳妇呢 。”
“这个月罐头管够,下个月你可能又要跟着我受两天苦 。谁让你哥我没啥本事,又学问不高呢?”
许小宝汪汪叫了两声,跳到了许平生的腿上,黑葡萄似的小狗眼睛巴巴望着许平生,小宝这狗东西想吃肉罐头的时候也没有用这种小可怜的眼神看过许平生 。而这回,小宝的眼睛里,许平生明显感觉到了伤心的情绪 。
“你是伤心下个月没有罐头吃?”许平生试探着询问 。
“汪汪 。”小宝凶巴巴叫唤了两声 。
显然答案错误 。
“难不成你是在心疼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