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蔡文姬为何嫁匈奴人?蔡文姬12年匈奴凄凉生活( 二 )


世界很大 。但在古代,一个女子可以活动的空间却很小 。文姬每天一早打开窗户,阳光一下子拥了进来 。那无数像精灵一样飞腾的细小灰尘扑了她一头一脸,告诉她新的一天的开始 。
那时候,她的生活大部分是平静的 。激动和不安也曾经有过 。每日习读音律、书法,诵读诗文,自由地读、写、说,就像是一个终于浮出海面的人,珍惜着无边的新鲜空气、云朵、蓝天以及成群的飞鸟 。
生活在继续——这是她的幸运,背负着一个未知的将来,等待一直跟随着她 。这样的时刻,她的目光很安静,总像是在凝视着什么,但她所凝视的又是他人所不知道的——像在遥远之外,或者,在她的内心 。蔡文姬生于乱世之年,却集中了爱、美、纯洁,这安静和美本身就令人琢磨 。
要知道,这样的女人,通常对什么都不抱怨,优雅、知性、温顺如金 。她总是陷于沉思之中,无论在何种情境之中她都是美好的 。肉体和精神俱美 。
在西域的苦难生活
从那以后,蔡文姬在西域的苦难生活开始了 。时间在向前无穷尽地伸展开去,而白天令人心痛地漫长 。在这干燥多风的异域草原上,走来走去的都是匈奴人,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话,她仿佛是在一个孤岛上生活 。
而夜晚呢?她的黑色生活深不可测 。在夜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悲剧几千年后仍然存在着 。南匈奴左贤王用笨重的身体覆盖她的身体,没完没了地要她,没完没了地要她变成他的容器,却并不知道,覆盖在他身体之下的这个女人,她的整个灵魂已在远方游荡 。
她对他的身体如此惧怕,这种惧怕甚至阻碍她的身体飞起来 。当粗鲁的节奏过后,左贤王爬下她的身体后酣然入睡,而她却醒着,直到帐外的天色变得明亮 。
她对高原域外的生活极不适应 。肚子饿了,帐房中只有生的牛羊肉嚼食,几乎找不到可以下咽的食物 。由于失眠,她的眼眶越来越黑,这使她的双眼越发的深邃,深邃得似乎更接近自己的内心世界 。后来,蔡文姬在她写的《悲愤诗》(二)中如实记录了她在匈奴的生活:
冥当寝兮不能安
饥当食兮不能餐
常流涕兮眦不干
薄志节兮念死难
虽苟活兮无形颜
惟彼方兮远阳精
阴气凝兮雪夏零
沙漠壅兮尘冥冥
有草木兮春不荣
人似兽兮食臭腥
言兜离兮状窈停
岁聿暮兮时迈征
夜悠长兮禁门扃
不能寝兮起屏营
登胡殿兮临广庭
玄云合兮翳月星
北风厉兮肃泠泠
胡笳动兮边马鸣
孤雁归兮声嘤嘤
在这样一种生不如死的域外生活中,她不止一次地虚拟过自己死亡的每一个瞬间,这给她带来了一种惊人的乐趣,使她晕眩,使她遗忘 。
她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如果说死亡是一种恐惧,那么死亡本身就存在着诱惑 。死,是为了不死——这仿佛正是诱惑她的原因 。对那些苦难和生活中龌龊的存在,对于陷于生活绝望的她来说,“活下去”一直是一个秘密存在的信念 。如今,这信念正被一日日薄而脆的阳光所吸收 。
每一天,她沉重地睡下,听着帐外的塞风嗽嗽作响 。先父、先母以及死去的丈夫的面容、家乡的屋檐、细雨以及雨中淋湿的长发都在回忆中一一闪现,似有一只手在抚摸着她,需要她作出回答 。
但是,一切都悄无声息 。尘世间的一切杂念不再被“活下去”这个简单的欲念所羁绊 。“活下去”犹如世上的一种预言,在她内心涌动着,在她崩溃之前,仍与她絮絮而谈 。十九岁的蔡文姬就这样开始了她鞍马毡幕的异邦生涯 。
春去秋来 。有人从中原来到了西域,蔡文姬的心里真是高兴啊 。只是“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 。家乡,在她心里已变得像梦一样遥远 。多少个日日夜夜,家乡和已故去的亲人的脸都是荡漾在她心头的涟漪,一层层扩散开,又一层层聚拢来 。她想离开西域,随他们回到中原去 。站在帐外,无边的枯草从她的长袍下蔓延开来,挟卷着尘沙的风吹过,想起这个念头,她的心激动不已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