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灭绝后,这里记录下完整的地球故事 历史上第一个世界之最( 三 )


整个博物馆依山而建,采集洞穴在展台脚下蜿蜒环绕 。进入内部,两侧岩壁上布满化石遗存,玻璃地板下,一个个古动物化石历历可见,有头骨、躯干骸骨、趾骨……
欧亚大陆幅员辽阔,曾有许多适合古生物栖息的场所 。为何和政地区能保存如此完整的化石遗存?难道这里也是和“大象坟场”类似的远古哺乳动物集中死亡场所?
这一切谜团,都需要一门专门学科——埋藏学来解释 。西北大学地质学系教授张云翔认为,临夏盆地特殊的地质环境、板块运动和青藏高原造山运动为化石的埋藏提供了丰富的沉积物,而当时地貌特征导致的快速埋藏为骨骼有效保持提供了外在条件,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导致该地区化石藏量如此丰富 。
埋藏学是研究生物遗体从生物圈向岩石圈变化的学科 。“如此完整的动物骨骼化石,除非是特异埋藏,否则无法形成,其中即包含着埋藏环境,以及大量动物生存环境与生活方式的信息 。”看着博物馆里的化石,张云翔对游客及讲解员们解释道 。生物成为化石有一个特定的埋藏过程,而盆地往往是生物聚集的地方 。和政地区拥有如此丰富且多层位的化石,在全球生物演化史上都具有独特地位 。
邓涛认为,青藏高原隆升对和政地区化石埋藏具有重要作用 。印度次大陆板块碰撞亚欧大陆板块,导致青藏高原隆升,周边如临夏盆地等进入地质运动活跃期,沉积物不断进入临夏盆地,掩盖刚刚死亡的动物遗骸,后历经千万年的石化作用,终成化石 。
“越是骨架完整的化石越是珍贵 。”张云翔介绍,国外有研究表明,动物死亡后骨架裸露在空气中,快则几个月,就能变成粉末乃至消失 。“一定是有突发事件导致的快速埋藏,才能达到效果 。”有的动物死亡时聚集在河流湖泊周围,经过河水冲刷,骨骼呈现顺水流方向的排列,故而不能够形成完整骨骼化石 。
临夏盆地在青藏高原东北缘,堆积了超过800米厚的新生代沉积,这在青藏高原周边绝无仅有 。例如,在巴基斯坦,有类似的盆地地形也接受了大量沉积物,但相比临夏盆地的砂岩和黏土,那里大多为砾石,动物骨骼多被砸坏,完整留存下的并不多 。
“这再次说明临夏盆地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是当之无愧的‘化石王国’‘古动物伊甸园’ 。”邓涛说 。
这里,见证了三代科研人员的传承奉献
和政地区化石的保护发现与利用,与三代科研人员的薪火相传、辛勤付出密不可分 。
多年前,当地干部群众对具有重大研究价值的化石了解并不深,有人还肆意挖掘贩卖,造成珍贵化石的永久性损毁 。邱占祥与研究学者们一道,多方奔走,大声疾呼,当地对化石的重视程度也不断提高 。
邱占祥初次来到临夏,30岁不到,意气风发 。如今,他已是耄耋之年,却仍奔走在化石研究保护一线 。而他的学生们,也已继承老师衣钵,让和政地区化石研究不断开花结果 。
邓涛回忆,2000年夏天,邱占祥在东乡族自治县野外考察时,由于低血糖晕倒 。同行之人翻山找到一户村民讨要冰糖,化水后给邱占祥喝下,他的症状才得以缓解 。当晚回到县里,邱占祥仍坚持给全县干部作报告,为他们讲解化石的科学价值及其促进地方发展的重要意义 。在邱占祥的带动与影响下,和政地区迎来了一批批来自全国乃至全球的学者,他们共同将和政化石的内涵和意义不断发掘并展示在世人眼前 。
邓涛师从邱占祥,是研究和政地区古动物化石的第二代学者 。野外考察充满危险和挑战 。一次考察中,邓涛一行人在一处陡崖采集化石 。突然,一块一米见方的岩石从悬崖上落下,在掉落过程中碎成几块,其中一块就砸中了一位考察队员的肩膀,人从坡上滚落下来,醒来后记不起任何事情 。“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这是典型的脑震荡,但万幸脑颅没有受伤,第二天慢慢恢复了 。”邓涛说 。